播种

羽笑是一家普通公司的普通职员。

羽笑每月薪水很少，只有一千多点（和当时社会高消费比较，算是少之又少）。但羽笑十分节俭，每月总能

落下个几百块，每到开学之际，羽笑就把攒下的钱寄给在乡下的奶奶，让她替晓晶交学费。

晓晶是个孤儿，这个小人儿十二三岁时就没了爸爸，她爸爸在煤矿中因为瓦斯爆炸而丢了性命。后来，她妈

妈因为结婚把晓晶给踢开了，晓晶就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当羽笑知道了这个小人儿的可怜的身世后，便独

自一人挑起了资助这个小人儿上学的重任。

一晃，就过去了五年，羽笑已经一年多没回乡下看奶奶和晓晶了——羽笑病了，是胃癌。一年多前，羽笑因

工作卖力，老不按时吃饭，得了胃病。她也没怎么在意，在小地摊上买了一瓶治胃病的药，痛的时候才吃几颗，

不痛就没去管。本来像她这样吃药，胃病就好不了。再加上那药又是在地摊上买的水货，这胃病不仅没治好，反

而更加严重。七八个月后，羽笑的胃病变成了胃癌，起初是早期，后来又成了中期，但羽笑不知道。直到晚期，

羽笑在工作时晕倒，同事把她送到医院后，才知道是胃癌，但已经晚了。羽笑把这事埋在心底，没把事情告诉任

何人：依旧去上班，依旧和同事说笑，依旧给乡下寄钱。

一个平凡的日子，羽笑突然接到乡下奶奶的来信，说自己几年前种下的枣核已经长成了小枣树，今年长的更

大了，还开出了洁白的枣花；前几天一场春雨，枣花被打落了不少，但剩下的竟然结出了一个个小枣！羽笑苦笑

了一声，喃喃自语：“我还能吃到那棵枣树结出的枣儿吗？”羽笑突想回乡下看看，看自己亲手播种的枣树，看

看晓晶。

羽笑办理了出院手续，揣上几百块钱，坐上了回家的汽车。

车子一到村口，就有四五个孩子围了上来，争着帮羽笑提东西。羽笑问他们为什么放学了还不回家，他们

说，晓晶姐姐告诉他们，每天要做一件帮助别人的好事，别人快乐自己也快乐。羽笑问晓晶姐姐呢？他们说，她

被她舅舅接到上海读书去了，临走前还给他们送了礼物。羽笑听了心头一热：自己几年前资助晓晶，让她没有中

断学业，她却用自己的言行影响了这些孩子！看到孩子们提东西是你笨拙的动作和洋溢在脸上的笑意，羽笑不禁

想到，自己种下的枣核长成枣树开了枣花，孩子脸上洋溢的笑容不也正是自己播撒的善的种子所开出的一朵朵感

恩之花么？

后来，羽笑走了，走的凄惨，却没有遗憾。

（几年后的春天，在一天细雨朦胧的时候，一个少女来到了羽笑的墓前，久久的伫立，她的笑，和羽笑年轻

时一样，很美——，很美——。……）